&esp;&esp;云安与韦家的关系很快为众人知悉，阖府震惊是自然，但最为在意的却属黄氏。

她有两重心思，一重是喜，乐见郑家嫡出的一脉尊严扫地；另一重便是忧，忧在这场大祸是因何所致。

&esp;&esp;既然有忧，便先有疑，以黄氏心思之深，祸事一出便觉出不对。

她让顾娘打听了，那匹肇祸的马是郑修吾平素的坐骑，一向温和，哪里就这么巧，偏在那时发狂？

&esp;&esp;而竟不用费心摸索，便在那马儿的唇齿之间发现了异常。

这马的口中糊着血红的浆汁，却不是血，像是什么粉末混了涎液。

顾娘便挑下些许拿给医家细辨，得了三个字，绛石散。

&esp;&esp;绛石散倒并非毒药，乃是马商常用，加在的食料里，可令马儿精神振奋，肌肉紧实，自然便能吸引买家。

这法子骗不过行家，但寻常客人买去骑乘、拉车，大多不通此道。

&esp;&esp;然则，无良马商用来糊弄客人，也不过一槽料里放下一两钱，众马同食。

但郑修吾的这一匹马，单是口中残留的便不止两钱。

可见，马儿是因服药过量而难以抑制，发性癫狂。

&esp;&esp;这下药之人，若非没个计量，便是铁了心要致人死地。

&esp;&esp;黄氏居所的内室，主仆间已思虑了许久。

连日郑家最清净的一块地方，也因“绛石散”

而起了波澜。

&esp;&esp;“夫人以为是周燕阁做的吗？”

顾娘其实心中有底，但见黄氏抿唇不言，似乎还有更多的思量。

&esp;&esp;黄氏蹙眉轻叹，缓道：“这事情做得没分寸，事后又料理得不干净，除了她也不会是旁人。

但我忧虑，此事也牵连了三郎。

若被发现，我儿便被她害了。”

&esp;&esp;顾娘明白了些，道：“现在尚无人追究那马，奴婢也已清理干净了。

只是不知她行事时有无人瞧见，总怕万一。

不过，裴云安那丫头虽然因祸得福，有申王府帮她，但此事说到底是郑家家事，申王府也难知细情，更是不好多管的。”

&esp;&esp;“虽是家事，却闹大了。”

黄氏越发有些低沉，以手扶额，“裴云安若是死了也罢了，偏偏命大。

申王妃既是她的亲姊，必倾王府之力寻高医救治，王府之力又岂是寻常，万一发觉……”

&esp;&esp;黄氏没有说下去，可顾娘却心知肚明，扶住黄氏轻道：“紫萝糕都是经周燕阁之手送去的，就算摆明了是夫人所做，周燕阁也逃不了。

何况，夫人一向与裴云安交好，她就是因为不怀疑夫人的好意，才一次次收下的啊。”

&esp;&esp;“都怪周燕阁节外生枝！”

黄氏忽一拍案，既怒又有些懊悔。

毕竟，周燕阁一步步做到这些，都是她背后推波助澜，为其造势。

&esp;&esp;“夫人别急！

现在所有矛头都对着二公子，没人多想。

申王妃晌午来时也只是责问二公子，连长房都遣开了。